我的爱情似蝴蝶(四）

第四章　破茧

　　美丽的梦总是短暂的，总是会在它最令人心驰神往的时候清醒，肥皂泡沫总是凄美的，总是在它最美丽时破裂、消亡。当我在一天清晨突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的时候，我觉得一阵阵如刀绞的心痛。我没有来由的发疯似的奔到了方寸山崖边，在那里我看到正欲与一位美丽的仙女携手升天的天兵哥哥。那不是梦，那才是真正梦的结局。

　　他们看到了我。仙女旷世的绝美与天兵哥哥俊美高大的身姿绝对是这世上最美丽的画卷，天兵哥哥一脸愧疚地看着我，那眼中掠过太多太多，美丽的仙女态度是冷漠的，淡然地说：“想想你的未来，去吧，跟这个可怜的’玩笑’做个了结。”

　　天兵哥哥走到我的跟前，我一直站在那里，虽然眼中早已溢满了泪水，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我直直地盯着他，他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立在那里，呵呵，也许这根本不需要任何解释。半晌，他才挤出了一句话：“原谅我，好吗？毕竟仙妖本就是一个不应该发生的错误。”我发疯的甩掉眼中的泪水，不，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永远。

　　我慢慢地，坚定地，一步一步离开，仿佛两条腿灌了铅一般沉重，但是我还是顽强地拖着双腿，离开这个曾经给了我无限温暖，而又带给我更大伤痛的人儿。为什么，为什么我的爱情就像那无根的蝴蝶，在翩翩飞来之时，却又跚然离去。甚至从来不需要任何理由与借口。为什么我的爱情是如此让我目眩神迷之后，却又留下残酷现实的痛苦让我一个人默默承担。

　　我就这样麻目地不停地往前走，一天，一天，又一天，一个月，一个月，又一个月。

　　突然，有一天，一个高大的人影挡住我的去路，“滚开！”我不客气的高叫着。

　　“呵，小丫头口气倒不小嘛。小妖精，吃我一剑！”

　　正当我需要发泄的时候，怎么跑出一个这么不知死活的家伙。我三两下就把他撂倒在地，正准备狠狠地揍他一顿之时，却从他保护自己的手肘间看到了他保护自己的脸。我愣住了，那是一张我再也熟悉不过的脸，一直深深印在脑中的脸。那是英雄。

　　“英雄，你，回来了。为什么一直都不来找我？为什么？”

　　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防备的看着我，“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英雄，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草儿呀？”

　　“什么草儿，花儿的，我不叫英雄，既然技不如人，我是不会求饶的，你想杀就杀了我吧。”

　　我愣愣地看着他，恍然间想起，早已轮回之事，呵呵，他怎么又会记得我呢。“我不会杀你的，从今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不许你再离开我。”我也不理会他一脸的茫然，挽着他的手臂，“走，我带你去做一件刺激的事。闭上眼睛。”

　　他傻傻的想了想，闭上了双眼，然后我挥动小翅膀，飞离了地面，在朵朵白云中穿行，他突然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置身云端，吓得半死，“啊！你让我死掉算了。”双手紧紧地捉住了我。我呵呵地笑着，“没想到刚才还说不怕死的英雄，现在却害怕成这个样子。”

　　“谁，谁，谁害怕了。只是这么高，我，我，我不知道怎么控制重心罢了，你不要太得意。哼！”

　　看着他可爱的样子，我开心的笑了，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很快，他便适应了这种飞行时的感觉。他一左手捉住我，右手展开，在云层间享受地闭着眼，感觉风在自己耳边呼呼地吹过。也许在这之前，他从来都没有体验过这样的乐趣。

　　不久，我飞累了，带着他降落在山顶上。他反而更兴奋，围着我转来转云，问我一大堆关于妖精的问题。我微笑着看着他，什么也没说。于是有一段时间里，我一直都跟着他，他捉怪时，我给他加油助威，他力单势薄，抵抗不住比他更强大的敌人之时，我更是及时伸出援手，为他扫清一切障碍。

　　可他总是结束战斗之后，生气地掉头就走。“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不需要你像个神一样保护我，我没这么弱。我也不是你那个什么英雄，我叫鱼，一条逆水而游的鱼，我可以处理任何我碰到的麻烦，不要像没事干的整天跟着我。”

　　我默默无语跟在后面，而他则一刻不停地发着牢骚。说得累了，回头看看我委屈的样子，“好了，我知道你也是好心。而且我就这么死掉了，那我的宏伟目标就没法实现了。走吧，我肚子饿了，我们去吃点好吃的。”说着，他向我伸出了手。

　　我高兴地笑了，跑上前挽住了他的手臂。他也在无意之中露出了微笑。

　　鱼有时很倔，对待自己认定的事情，从来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有时又很温柔，看到我受伤的时候，常常会偷偷在我熟睡之时，来到我旁边，轻轻为我包扎伤口。我感觉到他的细心，没有睁开眼，只是默默的享受着这一份特别的关怀。而我也越来越发现，他，根本就不再是以前的英雄，英雄从来不会显露出只有孩子才有的天真模样，从来不懂得如何为他人疗伤，从来不会把自己的想法摆在脸上。但他却与英雄拥有着同一张无法忘却的脸。与英雄一样的锄强扶弱的个性。还有与英雄一样温柔内敛的关怀。

　　每每夜晚看着圆圆的月儿挂在天边。我坐在小鱼的窗上，心中涌现出一连串的过去，脑中却一片空白，无法思考。而屋内的小鱼却总是体贴的发现我的不语。故意缓解一下，开玩笑的说：“怎么了，想家了？还是想情郎了？”

　　“我哪有什么情郎，如果有，我也不会在这里跟着你了。小鱼，如果有一天，我突然从茫茫人海中消失，你再也无法找到我的存在，你会怎么样？”

　　“我，唉……”他没有回答，空气中再度弥漫着一种幽幽地沉默，仿佛本来就不应该有任何的声音来打破这个寂静地夜晚。我很害怕，害怕有一天，我就像当初失去英雄一样失去小鱼。

　　从那以后，小鱼一直都在有意无意地避开我。一个人到深山中习武，一个人独自出行，又或者混入人群中，让我根本无法介入。我一直在他的小屋中，等待他的归来，可是，只是徒劳，一个月，两个月，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直到有一天，他又再次回到这个小屋，他说他回来看看我，担心我不会好好照顾自己。我很开心，可是我却在他的身后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他告诉我，那个女孩也是个小精灵，她很温柔，也很依赖她。他觉得跟她在一起，才能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个有用的人，被别人需要。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她，而不是我。难道我做错了什么？”

　　“你一直在说你会让我过得开心，可是你根本就没有问过我需不需要。你在乎的只是你心里的那份情，却把它硬塞给了我。你以为你照顾到了我的全部。可是你根本就没有理会过我的想法。”

　　我静静地坐在那里，宛如当初一样静静地听着他的一肚子怨气一般。可是这次，一句句话却像一把把锋利的匕首，一下又一下重重地刺在我的心上，他还是像从前一样，在发泄完以后很快就知道自己给予我的痛苦，沉默了。我的泪早已在这三生三世之中流干，我只能面对着他露出一个凄然地微笑，他嘴角抽动着想说什么，可是终究没有说出口。

　　从遇到他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捉住的是什么，是英雄，抑或是小鱼，还是我那没有结局，可怜而又可悲的爱情。一瞬间，我感觉到是我应该离开的时候了，走到内屋开始收拾这房里与我有关的物品，穿上小鱼送给我的五彩霓裳，戴上小鱼在路边为我买下的发簪，摸摸颈上一条由无数条银制小鱼串成的项链，我默然的走出了小屋。身后是一脸茫然地那个小精灵，愣愣地看着我。

　　“草儿，我……”

　　“不要再说了，我听过太多的解释。我走了……”

　　无视于身后的目光，我默默地向前走去，我强迫自己不要回头，不要让小鱼看到我那欲哭无泪的样子。因为这是我唯一能留下的一点点自尊。
　　（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