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

　　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
一

　　“哥哥叫我来到酒馆有什么事情呢？”我的兄弟尘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他看来起心情很不错：“呵呵，我一直在忙着婚礼的事情呢！”
　　“啊，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们最近还好么？”我一口气喝干了杯子中的酒，尘脸上的幸福让我有些不自然，我的心隐隐地痛了起来。
　　“哦呵，蛮好的，今天我们一起去买了些结婚用的东西，在街上逛了一个多小时呢！”尘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他的眼角杨了起来：“你知道，和阿莲在一起总是让我幸福。这次能和她结婚，说真的，还得感谢哥哥的撮合呢！”尘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往我的杯里倒着酒：“哥哥请干了这杯，兄弟敬您了！”
　　我缓缓地端起了杯子，看着杯中晃动着的酒，思绪像潮水般涌了上来。

二

　　“能帮我做个武器吗？”一个怯怯的声音在我的背后响起。
　　我回过头去，原来是一个单薄的小女生。“好的，我来帮你。”我点了点头。
　　“谢谢！谢谢！”她似乎一下子轻松了似的，脸上漾起了笑意，两个浅浅的酒窝随即挂到腮上了。
　　“呵呵，这没什么。”她的表情让我有些忍俊不住，郁闷的心情竟然一扫而光：“你不用这么客气的，呵呵。”
　　“啊哈！”她的脸上堆上了更多的笑容，一丝羞怯的表情从她脸上一闪而过：“像您这样的好人真的实在太少了！”她递上制造书和铁：“啊，实在是太感谢了！”
　　“真的没什么的。”她的话倒让我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嗯，我现在就开始帮你打造吧，请给我一点点时间，很快就好的。”说着，我便开始动手做了起来。
　　“好的。”她在我的身边蹲了下来，仰着头一本正经地问道：“我该如何称呼您呢？或许以后我还需要您的帮助呢！”
　　“江南。”我又说了一遍：“江南！”
　　“江南？”她重复着我的话：“好好听的名字哦！”她突然又抿上了嘴：“我的名字好土，都不好意思说了。”
　　“是吗？”我埋头做着手里的活。
　　“阿莲！”她努着嘴说：“是不是好土啊，满大街都是!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取了这个名字。”
　　我的心轻轻一为颤，“阿莲。”呵呵。

三

　　“哥哥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的兄弟尘说起话来：“呵，你看，酒都洒了不少了！”
　　我重又把杯子放到了桌上。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而已。”我避开了我兄弟直视着我的目光。
　　“我们的事情吗？”
　　“是的。”我说：“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你看，你都要和阿莲结婚了。”
　　“是啊。”我的兄弟再一次站起来，给我的杯子里添了些酒。“一年前对阵九头精怪那一场恶战现在都还记忆犹新啦！”
　　我喳了一口杯子中的酒。“兄弟，让你跟着我受累了。真觉得对不住你啊，让你受了那么重的伤！”
　　“哥哥怎么能说这些话呢，这几年来，我一直得到哥哥各方面的照顾。”我的兄弟语气急切了起来：“我就一直想着能帮哥哥做点什么，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何况帮哥哥打得那一战，我只是受了点伤而已。”我的兄弟喝了一口酒，他的脸上绽放出了会心的笑容，他接着说：“哥哥也是知道的，也正是因为那次受伤，我才认识了阿莲，才决定和她厮守一辈子的。”一种不好意思的表情爬上了我的兄弟的脸上：“你瞧，竟然让我碰上我种好事了。我现在又是多么幸福啊！”
　　“阿莲！”我在心里默默地呼唤着这个名字！
　　“你真的应该好好地对阿莲啊！”我沉默了一阵，说：“你受伤躺在床上的这几个月里，如若没有她的精心照料，你能不能挺得过那一关都难说，更别说能恢复的如此神速了。”
　　我叹了口气，接着说：“如果你不能好过来，又该让哥哥我多么愧疚啊。明知道是件危险的事情，却还是让兄弟陪着自己受累了。”
　　“哥哥真不该说这样的话了。”我的兄弟接过话说：“不说能和哥哥一起并肩作战总是让人高兴，如今，我的身体亦都恢复过来，也因此事得到人生至爱。哥哥也就不必再自责了。”我的兄弟举起了酒杯：“我一直希望结婚当日，哥哥能来当我的证婚人，为我们祝福一声。今日在此，我亦可向哥哥起誓，这辈子一定好好对待阿莲，绝不让她受任何委屈，如果有负于她，定当天诛地灭，不得好死！”说完，一饮而尽。
　　我的泪流了出来。为我的兄弟，为了阿莲。

四

　　“江南，你看！”阿莲指着自己身上的新衣裳说，“漂亮吗？”她的表情是愉悦的，看得出来她喜欢这件衣裳。
　　自从帮她打了个武器后，我和阿莲彼此间已熟悉了许多。阿莲也经常叫我出来陪她去做一些事情,和她相处的时时刻刻，我总是被她身上的那份愉悦那份淘气的神情所感染，我被她深深吸引！爱上一个人的心情竟如此美妙，每每看着她都能让我感受到莫大的幸福！我从没有向阿莲说起过我的心思，我那颗为爱而创伤累累的心早已不再为此而尝试，我只是在想，能为我爱的人付出点什么这就足够了……
　　我收回了我的心思，打量起阿莲身上的新衣裳来。白色的基调搭配着散而不乱的浅蓝色花纹，腰间亮着别致的裙扣，确实是一件漂亮的衣裳！穿在单薄的阿莲身上，更是多了一种楚楚动人的气质。“非常漂亮！”我脱口而出。
　　“那好，就要这件吧！”阿莲叫过老板来。
　　“我来吧！”我抢在她的面前付了账。
　　阿莲也没有推托。出了衣饰店，我走在阿莲的后面，看着她的背景，心绪难安。天气是那般的好，长安街上人来人往，一切看起来都赏心悦目。
　　“江南。”阿莲突然回过头叫住了我，她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嗯。”我没敢直视着她的眼光，低头数起了街面的砖缝。
　　“你为什么要帮我付钱啊？”她又问道，我察觉到了她脸上那丝诡异的俏皮。
　　“因为……因为……”我竟然被她问住了。
　　“呵呵，怎么，没理由的么？”
　　“不！”我的声音急切了起来：“因为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朋友，所以才帮你付的。”我下意识地掏出了我身上的钱，接着说：“你看你看，我身上都好多钱，也付得起的。呵！”
　　阿莲的小嘴一下子努了起来，：“原来你只是当我朋友啊！”她转过身继续走去，竟不再理会我了。
　　我愣住了。“莲……”我还是跟了上去。

五

　　“我相信你！”我睁开眼睛，缓缓地说道：“阿莲交给你，我放心。”
　　“嗯。”我的兄弟郑重地点了点头，他的目光无比坚定：“我会让她生活地幸福的。”
　　我低头喝了一口杯中的酒。
　　“说实在的，在受伤的那段时间里，阿莲给予我的，我一辈子都还不清了。”我的兄弟继续说：“刚开始，我一直担心腿上的伤会让我成为一个令人沮丧的瘸子。阿莲的精心照顾给了我无限的信心，从来就没有一个女人如此细心地照顾过我！晚上醒来，看着倚在椅子上睡着了的，憔悴的阿莲，我暗暗发誓，一定要娶她为妻，好好待她……”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那段时间真的是难为她了。”我说：“我们两个大男人受伤躺在床上，里里外外全是她一个人操持……”

六

　　“江南！江南！”急切的呼声响起。
　　我悠悠地从混浊中醒来，看到了阿莲憔悴的的脸。
　　“莲，我没有死啊。”我的嗓子干涩难忍，浑身的伤口阵阵痛楚传来。
　　“你终于醒来了，真是太好了。”莲又幽幽地哭泣了起来。
　　我伸出我的手,揩去了莲脸上的泪。莲一脸的憔悴让我的心痛起来：“真的是太难为你了！”我又问了一句：“我的兄弟，他还好么？”
　　“嗯！”莲点了点头：“他伤得比你重些，可能要多躺些时日了。他的很腿伤也需要长时间的静养。”
　　“唉。”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千错万错是我的错，明知道这件事情如此危险，却还让他陪着我去。万一他发生点什么，又该让我如何面对他和他的家人啊！”我挣扎着坐了起来，“莲，他现在在哪里，我得看看他去。”
　　“你自己都还是这个样子呢！”莲忙又扶着我躺下：“他就在隔壁房间里，这会儿正睡着，你也就不要去吵他了。”莲拿来了毛巾，小心地擦拭着我脸上的汗，：“你看看，自己都这样，还老想着别人。你呀 ，还是好好养好你的伤，再去照顾你的兄弟吧！”
　　我这才安静了下来。思绪又回到了对付九头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中去了。
　　转眼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我的伤已基本痊愈，我想我也应该去完成我上次未尽的任务了。别过了我躺在床上的兄弟，林中小径上，我始终没有勇气回头对走在我后面的阿莲说点什么，我又该如何开口啊？
　　“你真的要走么？江南。”莲幽幽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停下了脚步。
　　“嗯！”我点了点头。
　　“你的使命就那么重要吗？”莲小声的抽咽了起来：“重要到可以让你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也不顾着你自己刚刚痊愈的身体吗？”
　　“那是一种责任！”我的声音慢了下来：“莲，我会争取早点回来的。”
　　“你知道吗？你的兄弟这些日子以来，对我说过什么了吗？”莲停了一下，接着说：“他说他感谢我的照顾，他说他喜欢我，想和我长相厮守。我该怎么办？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我尽心尽力地照顾你的兄弟，为的是什么？为的是不再让你为了连累你兄弟的事情而内疚！我知道，你也是爱我的，难道让你说句爱我就那么难吗？难道为了我你不能留下吗……”莲嘤嘤的哭声如重捶袭来，我的心碎成粉尘落下。
　　我无力的垂下我的眼皮。脑海中不断地闪现着我的兄弟，我的阿莲，他们都以着各自不同的方式让我感动。我该怎么办？毫无疑问，我爱着阿莲，她对我的爱亦是那么的真切。而我的兄弟，他也与我同生共死，为我牺牲着自己……许久许久，一切都静了下来，我默默地转过了身，用我的双手扶着阿莲孱弱的肩膀，轻轻地摩擦着。
　　“莲，帮我好好地照顾我的兄弟！”我缓缓地说道：“我没法给到你更多，因为我欠他的和欠你的一样多。感谢你的照顾，保重！”
　　向着明月升起的远方，我转身大步走去。身后，莲嘤嘤的哭声又响起。
　　我的泪很快流了下来。

七

　　“我要去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可能不能来参加你们的婚礼了。”我跟我的兄弟说。
　　“哥哥的事情很紧要么？”
　　“嗯，是的。”我点了点头，“是时候该走了。我真诚地祝愿你们两个能过得幸福美满，阿莲那边，你帮我转告一下她。”
　　“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我的兄弟神色默然起来：“你知道，我多么舍不得哥哥。”
　　“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我提起酒壶往我兄弟的杯子里倒满酒：“世事本是如此，缘聚缘散缘生缘灭，兄弟不用太过于伤感。来，喝了这杯酒，我也该出发了，兄弟日后自当保重！”
　　“哥哥说的极是！”我的兄弟也举起了杯子：“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