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天(5)

　　我笑了，很平静地笑了。应该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我忽然想起，师傅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于是，我问她：“师傅，那盘丝一劫又是怎么回事儿？轩萱为什么会死？为什么你会和众师姐妹在这里？”

　　莫非师傅也是安排我命运的人吗？可为什么素来与仙界势不两立的她，会帮助王母玉帝来排版我的故事呢？这个想法在我心中一闪而过。我很害怕我猜中，我害怕面对，害怕从小抚养我长大的师傅原来是造成我悲惨命运的一分子……

　　“媚儿，别问了。”见师傅不语，站在她身旁的水灵开口阻止我。看来，我这个师姐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其中之一人啦！

　　“水灵师姐，告诉我。”我不再问师傅，慢慢把目光移到她涨红了的脸上。只是，她始终都没有开口。看来不会有人说了。

　　我正要离去，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喊出声来：“是齐天大圣。”我惊愕，这件事儿竟然跟这个家伙扯上关系！我回头望去，原来是东海龙王。想不到，他也会开口，“蓝媚儿，你师傅不愿意说，就让我来告诉你。”我没有做任何表示，他却继续说下去：“当年雨霜被打下魔界之时，投身盘丝洞。王母找到孙悟空，命他说服晶晶姑娘与仙界一起来完成雨霜和韩月这一世的故事。孙悟空接下任务后，便找到晶晶姑娘长谈，一番苦劝终无效，最后答应晶晶姑娘，只要完成了任务，便……便答应为她做一件事。晶晶姑娘自然是欢喜，便应允下来。至于……你说的轩萱，我不知道，不过，我想她应该就是王母娘娘身边的醉萱公主了。噢，亦是你前世——雨霜的亲妹妹。她为什么会到凡间来应该是为了监视你们。对于她的死……也许是因为爱上了煦日，做不出对他不利的事情，另一方面又怕辜负了王母娘娘的厚爱和伤害了你，不得已，只好以一死逃避尘世。”

　　听完东海龙王的话，我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我想起来，当时我救下了煦日，是让她为煦日养伤的，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叹了一口气，然后愤怒地看着晶晶姑娘——我的师傅，她还配做我的师傅吗？

　　“媚儿，我对不起你。”我看到了她的眼里，是懊悔，是哀怨。但是，事以至此，她就算用一万个对不起，又能弥补些什么呢？

　　“为什么？师傅？你怎么能这么自私？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到底是为什么？就为了那只死猴子？你怎么可以……师傅，你真令我失望……我恨你……我恨你呀……师傅……晶晶姑娘……”我撕心裂肺地喊着，声音越来越急，然后越来越小，最后转为小声地抽泣。

　　我的亲人在一瞬间全部离我而去，留我一人在世间。一瞬间，所有的东西又都回来了。我还来不及迎接他们归来，在下一个瞬间，他们又全都背叛了我。哈哈！真可笑！我是世界第一大傻瓜！

　　原来我的一切，就是这样被他们安排着的，没有发言权和自由权。但是，我会反抗，我要改变！我相信我可以的！

　　我疯狂地跑着，雨在下，我恨不得水将我淋个透，好让我彻底清醒。我多么希望这只是一个恶梦，起来之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但是，发生了的，就是发生了，再也不可能改变。而在雨中，我忽然觉得我不应该怪师傅的，因为她爱孙悟空，正如我爱煦日，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

　　我游荡至长安，忽然感觉到脖子上凉飕飕的，只听耳边有人说道：“不许动。”

　　我看了看周围，不知不觉间我在月老祠前了。有很多人，四周站满了刚刚入城的强盗。有两个人，穿着红色的衣服站在人群里，显得特别耀眼。我知道，一定是程祯儿和煦日。不过，他们真的很般配……

　　我抑制住心中的酸涩，只得把眼泪往肚子里咽。算了，既然他们在一起是快乐的，那就好。

　　此时，我不禁又动了恻隐之心。于是，我跟身边那两个人说：“放了新娘新郎。”声音坚定而响亮，惊动了在场所有人。

　　只见一个看似领班的人向我走来，调戏地说：“哟！小姑娘挺漂亮，怎么出口猖狂呀！你叫我放了他们？谁来偿他们的命？我怎么跟头儿交待呀！”

　　呵！原来要保人命呀！这就好办了。

　　“我。”看着我认真的眼神，一丝惊讶在他的眼里浮现，随后隐没。

　　“小姑娘，你是一命，而他们俩。况且，你的命也掌握在我的手里。”

　　“你不放了他们的话，我在此自刎。”

　　“你……我只能放走一个！”他很生气，但很无奈。

　　“那……加上这个呢？”说着，我拿出一块千年古玉，在他面前晃动，诱惑着他。天知道，这可是我十四岁那年冒着生命危险打败凤凰之王取来的。

　　“这个……那……呃……你真的肯为他们死？”他犹豫着，心里很不得一把把玉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