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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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我是程月凝.程咬金的独生爱女。掌上明珠。
　　据说，我出生之日,鲜红如血的落日突然出现了七色光芒,霞光万丈，惊动了整个长安。
　　人们说这是天降祥瑞,传到了皇宫。从此，我爹也名满天下，也成了桃李之师，而我则名声大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在我12岁之前,人们之知道大唐官府的千金—程月凝命格奇特,乃大富大贵之人,却没有人见过我。
　　于是流言四起。
　　有人说我虽生赋异凛却面貌丑陋，故藏于深闺见不得人。也有人说我本非人类，是妖精错投，不能近人，只好昼伏夜出.更有人说,根本没有我这个人。
　　一切知识程家得名江湖的手段，直到12岁生日那天，我爹在长安大设欢宴为我庆生。
　　尚年幼的我一袭大红长裙出场献舞，虽是素面朝天,奈何天生丽质仍是震惊全场。
　　从此我被封为长安第一美女。

　　二。
　　12岁生日那晚，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是大片美丽的竹林，竹叶发出沙沙的声音，紫墨色的天映照着月光，影影绰绰。
　　一个白衣胜雪长发垂肩的美丽女人静静的站在竹林里,月色照在她落寞的脸上。
　　扣动人心，只是太过苍白,且眼角泪痕未干。
　　风起，她突然喷出大口鲜血，白银色的衣裙刹那红得触目心惊。
　　我尖叫惊醒,赤脚跳下床,冲入婆婆的房中。
　　婆婆抱住我颤抖的身躯,轻轻抚着我的头发,目光慈爱温和。
　　我说出梦中的场景，梦中的一切我如此清晰，包括那女子眼中的凄楚，都厉厉在目。
　　婆婆沉默良久。她哄我躺下,说,凝儿乖，婆婆给你讲个故事吧。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女子,虽有绝色容姿,却平静淡然与世无争。
　　只愿终其一生坐在竹树下静候虚度。
　　直到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闯入她的生命。
　　本是宁静的心湖，动了情愫，就是简单热烈义无返顾。
　　从此为他银衫漫舞，千娇百媚。
　　可是男人正年少，英俊潇洒放荡不屑又是武功盖世豪气千云。
　　纵她柔情似水,他却不甘醉卧暖帐英雄气短。
　　为笑拥江湖他离她而去。
　　只留她明镜前孤芳独赏，清冷夜风烛残守。牵牵念念，一双妙目几乎望断天涯路。
　　在思念中憔悴，在等待中苍老。直到她香消玉损,男子仍驰马战场，无暇儿女情长。
　　女子临终形销骨立，终因思而怨，因爱成恨，倾尽心血立下咒语。
　　愿用自己倾国倾城的明媚笑颜，换他生生世世，功败垂成。
　　男子不久后战死沙场。
　　从此两人在轮回中开始了纠缠。
　　每一世，女子都因爱而伤痛欲绝在风华正貌时抑郁而终，男子则应咒生生世世，功败垂成。
　　这个故事，一讲就是三年.三年中，婆婆讲讲停停，我每每询问，只换来她轻叹。
　　直到我满15岁，才知道这凄凉结局。那时婆婆正帮我梳头。

　　三。
　　我的头发向来是婆婆打理的。
　　她一双巧手，帮我变幻出各种发簪。
　　明净妆前的我肤若凝脂，面似桃花,美的不可方物。
　　只是，眉间一抹哀愁,唇角一丝冷漠。
　　我的朱红樱唇，勾不起一道优美的弧度。
　　我不会笑。。。

　　娘说，我出生时并不闭目哭喊，与一般的婴孩儿大不相同。
　　最为奇怪是我不吃东西，也不睡觉，就只是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表情凄楚泪流不止。
　　爹娘请遍名医，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直到婆婆来到府中。
　　那时婆婆只是中年，一身素雅打扮，举止大方得体。
　　她倾身向我爹娘请了安,轻轻抱过我，在我耳边轻语。
　　说来也怪，我就真的止住了眼泪,安静睡去。
　　爹娘大喜过望，说不出缘由，只当我和婆婆有缘，留了婆婆在家中。
　　后来婆婆告诉我，她当时只是说了，别怕，我会在你身边，帮你完成所有心愿。
　　可是，有一件事婆婆始终帮不了我。
　　此事似是上天注定，我美丽的脸上独是缺少了笑的神经。
　　我有开心的感觉，却不知如何扯动嘴角。
　　所以，当我听到故事结局时，我诧异地回头，失了言语。

　　四。
　　来家里提亲的人开始增多，每天都有若干个浓妆艳抹的媒婆来访。
　　花言巧语带来了张张生辰和画像。
　　于是闲来无聊时，我就和小羽一起躲在房中细细翻看,再逐一品头论足。
　　每每逗地他哈哈大笑。
　　小羽说，这长安中所谓青年才俊皆是纨绔子弟，不思进取，只是沾了老子的光才能挥金如土，招摇过世。
　　你若是嫁了这种人，怕就得终日以泪洗面，等待我来救你出苦海了。
　　我摇头不以为然.如此说来我岂不是嫁不出去？
　　嫁我啊！小羽一张俊脸突然逼近，笑笑的眼中满是调侃。
　　和小羽相处日久，对他的嬉笑性格早习惯。
　　我碎不会笑，和他在一起却还是很开心的。

　　初识时，我只有10岁。
　　那时我刚去普陀的竹林拜观音祈福。
　　我一时兴起独自跑来玩，在风起竹动时翩然转圈。
　　看到远远地似有人在练剑。身资优美,轻功绝佳。
　　他一身银色简装,出现如一道惊鸿，只几个转身，刹那就到了我的眼前。
　　灵犀神剑光闪便入鞘，金色的光映着他的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他说，好漂亮的女娃娃，像用白玉雕出来的工艺品。
　　我躲入青竹之后，只露出半边脸，睁大眼睛戒备的看着他。
　　他笑意更浓，他说，这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来不及说话，婆婆已寻来,她看到小羽时大吃一惊，忙把我护在身后。
　　厉声质问，你是什么人？！
　　男孩轻笑。我只是个练武之人而已。
　　婆婆怒容满面.她说，这位是程府小姐，念你不知，无意侵犯,快走！
　　他故做恍然大悟状，对我眨眨眼。
　　原来你是大名鼎鼎的程小姐啊。
　　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说着对婆婆拱手，转眼见就失了踪影。
　　三天后的下午，我在房中练字。
　　窗突然被推开，我的笑脸出现在我面前。
　　他对我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翻身入内。
　　稳稳的站在我身边。
　　他说,你家守卫真严，我入皇宫也没这么困难。
　　从那天起，他成了我的房中常客。
　　他让我叫他小羽，而他则叫我小凝。

　　五。
　　开始时小羽最爱豆我笑。
　　他说这样美丽的女孩子笑起来一定是倾国倾城的，见不到他死不瞑目。
　　他想尽了所有的办法，甚至帮我换了男装扮成他的书童带我入妓院去看人们的表演，赌博。
　　也是那天,他送我回家时终于被守在我房中的婆婆撞见。
　　与其说婆婆眼中的气愤不如说是惊恐。
　　我知道婆婆爱我如同己出。
　　我这样和一个陌生男子深夜离家,她定是担心得整夜未眠。
　　我手足无措，只是低着头喃喃的说，婆婆。
　　婆婆盯着小羽看了良久，突然面露忧伤。
　　她说,你不用费心了，她不会笑的。
　　看着婆婆蹒跚的离开，我失了方寸。
　　我转身对小羽说，是，我不会笑。别再费心了。
　　小羽仍来找我，婆婆竟默许了我和他的来往。
　　没有告诉爹娘。只是小羽似乎越来越忙。
　　有时我要一个月才能见他一面。
　　也直到此时，我才发现我对他一无所知。
　　甚至不知道他的全名。只因大户人家的女子，断不可轻易抛头露面。
　　我无法出门找他,可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所以我只能向他转述婆婆的故事，我的迷惑只有问他。
　　小羽笑笑,可以去问你婆婆啊,她最清楚真假了。
　　婆婆不再光洁的脸上，皱纹越来越多，白发高高挽起梳得一丝不苟。
　　她摸着我的头，目光温和慈爱。
　　她说,凝儿，可怜的凝儿，这个故事是真的。
　　可是你如何知道？小羽问了我想问的话。
　　婆婆却只是摇摇头，不肯再说。

　　六。
　　飞花舞落，漫天的影影绰绰.
　　再过七天就是爹的生辰，介时皇亲国戚和武林中人都会到场祝寿.
　　娘让我准备一曲歌舞在宴中献上，我被允许上街购置衣物.
　　满城的繁华似锦，让我迷了双眼.
　　这样近距离的和这么多的人接触，对我来说着实新鲜.
　　突如其来的人潮拥挤冲散了我和我的随从.
　　我惊呼，不小心跌入不知谁的怀抱.
　　抬起头，就看见一对斜飞入鬓的浓眉下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带着深刻的笑意.
　　那双眼的主人霸道把我拥入怀，仔细端详.
　　半晌，发出啧啧赞叹.好美
　　我在他无礼的注视下受了惊吓，连本能的自我保护都不会了.
　　只会挣扎，耳边传来随行侍女和护卫的怒诉.
　　你是谁？还不快放手！
　　他不慌不忙，傲然环视.
　　他说，我叫成轩，当朝的太子，日后的王.
　　他说这话时扬着头，五官深刻的脸上写满了自负.
　　那样的伟岸身材那样的高贵气质，那样的旁若无人的高高在上.
　　那样的傲视天下的凌厉眼神，让身边的人顿感压力，不自觉的臣服，一眨眼就黑鸦鸦的跪了满地的人.
　　成轩似乎很满意这样的场面.他低头把我横腰抱起.
　　说，我带你回宫.
　　我大惊，不知如何应对，一时竟做了本能反应，"啪"
　　我的纤纤玉手一甩，力道过重，和他的脸一样通红.
　　成轩看着已经流泪的我，抚过被打的脸庞.
　　他沉思片刻，放我下来.
　　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身前.
　　是小羽。。。。

　　七。
　　他转身，看着我泪已决堤的双眼。
　　他的手轻轻帮我把泪擦干,说。
　　小凝不哭，别怕，有我呢！
　　我紧紧的揪住他的衣袖，躲在他身后，一双被泪清沐的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们。
　　小羽，一个上前，浓眉紧锁到。
　　皇兄不可这样吧，当街轻薄一女子,让重天下笑话。
　　他翘唇,冷笑到，恩，皇弟所言及是，带我先行一步。
　　说完，绕到我身边，在我耳边说。
　　等我。

　　七天后，爹的寿宴上，成轩带着聘礼而来。
　　他开门见山，说话如同下旨。
　　我要娶程月凝,她满16岁就成亲。
　　爹有片刻的犹豫。
　　身为人臣,有些事不可抗拒，可是他还是小心的开口询问。
　　您是说做妃子？
　　成轩笑了。
　　他扶起跪在地上的爹娘,他说。
　　名媒正娶,程月凝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她是我日后的皇后。
　　一时哗然。
　　道喜之声四起。
　　爹娘自是千万个愿意，只是我怔在一旁，扯着婆婆的衣角，看见她目光深沉。
　　成轩对我极为宠爱,每日送来山珍海味，又派遣婢女无数。
　　他只要朝中无事，就会来陪我说话，上至天文，下至地理。
　　他似乎无所不知，侃侃而谈，神采飞扬。
　　他最大的乐趣却是送我华衣美服，首饰珠宝，把我妆扮成他的喜欢的样子。
　　然后欣赏我在金光璀璨中精致的脸。
　　他说，我是他见过最美的女人。
　　而我却想问，你还当我是个人么？我只不过是你起兴的宠物吧。
　　我又想起了他,那张嬉笑的俊脸，我依然在房中，望着铜镜苦守他,小羽。
　　成轩时常凝视我的眼睛，研究我的眼神。
　　他说，只有经历苦难的人，眼中才会有这样化解不尽的哀伤。
　　可是你,程月凝,从小养尊处优本应不解世事，眉宇之间怎会有如此沧桑？
　　我无语，一个不会笑的女人,怎会没有忧伤。
　　突然想起婆婆讲的故事，心莫名的疼痛。

　　八。
　　小羽赶来时，我正在闺房中刺绣。
　　鸳鸯戏水,大婚之用。
　　此时，我已有近两个月没有见到他。
　　他似乎满身的风尘,总是玩世不恭的脸也带了一丝疲倦。
　　他跳入窗口，张口就问。
　　你爱他？
　　我皱眉,困惑的看他.爱？我爱你还是他？是你吧！
　　她当然爱。
　　婆婆不知何时走近，因为成轩就是那个男人。
　　我低头沉默。
　　如此结局，早已料到。
　　我和成轩宿世恩仇，无怪他对我那么好。
　　可是，这也就是说，我们会惨淡收场，不得善终。
　　心甘涩缠绕。。。甘，我不爱他,所以不会为他死痛不欲生。涩，他爱我，所以只得为誓言而亡。
　　小羽突然激动起来,他怒吼，什么那个男人,小凝根本不爱他！
　　小凝，别嫁他,跟我走！
　　你带不走她,他们两个注定要永远的纠缠。
　　女子生生世世没有快乐,男子也会因着咒语永远无法功成名就。
　　婆婆的话刺入我的心,那样的疼。
　　也就是说，我会害成轩当不成王？
　　怎样才能改变这样的命运？我拉着婆婆的手，泪如雨下。
　　只要你亲手杀了他,取出那滴落了咒语的泪。

　　九。
　　我惊慌后退，不可置信的看着婆婆认真的眼神。
　　一时情急，竟晕了过去。

　　醒来时，我在小羽的怀里。
　　他对我微笑。
　　他说，什么都不要想，闭上眼睛，很快结束。
　　我眨眨眼，看见一身皇服的成轩站在面前，周围的侍卫一圈又一圈。
　　成轩说,成天羽,你好大的胆子。
　　竟敢只身闯皇宫。快放下我的妻子。也许可以让你死个痛快。
　　小羽漠然。
　　他冷冷的看着成轩。
　　你的妻子？别做梦！你的太子身份是如何得来,想必不用我多说.像你这样的卑鄙小人,死不足惜。
　　成轩笑了。
　　宫廷中尔虞我诈，成王败寇.你母亲当初棋差一着,你被流放,兴得一命,又得逢贵人.你何来资格指责我？！
　　为达目的铲除异己,心狠手辣完全不顾手足之情.成轩,你该付出代价。
　　成轩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群人一直在外策划谋反。
　　本来以你的武功大有机会杀我，可是你竟只身闯皇宫。
　　成天羽,你以为在众目睽睽之下，也能杀得了我？还是你以为有月凝在手，我就会束手待毙？
　　我只听得寒气上涌。
　　原来,小羽也是皇子.他莫非想篡位？
　　当小羽低头看怀中的我。他的眼中的温柔疼爱和坚定，突然让我明白,他只是为我。
　　隐约想起昏迷之前他在耳边说。
　　你下不了手，让我来。
　　我被点了穴道，手不能动，口不能言。只有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
　　成轩,小羽。。。
　　刀光剑影在我耳边呼啸而过。
　　小羽手拿斩妖泣血，眼睛和刀一样的通红。。。
　　是横扫千军，他竟是爹的弟子。
　　他一个冲前的扫向成轩。

　　成轩也不罢，一阵的瓶瓶罐罐。。。是唧唧歪歪。。。
　　小羽失血虽不多，但他却不会补助自己，只能用药来维持。
　　成轩是空度禅师的弟子,自会补血，医术也高明。
　　小羽被逼的狂性，使出了破血狂攻。。。。
　　成轩眼见补不过了，准备逃离,让侍卫来攻。
　　却没想,小羽早已看透他的想法，侍卫刚离三步外，就被他的乾坤斩打下了。
　　我看着身处生死厮杀中的两个男人。
　　不敢睁眼，又不能不睁。
　　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一个将是我夫，一个是我所爱,在今天,非死既伤。。。
　　小羽一心让我亲手杀成轩,如此险象环生，他仍抱着我，让我的手持双短剑。
　　他的武功确实极高，逼得成轩节节后退，一剑挥去，眼见成轩躲避不及。
　　同一时刻，我的穴道突然解开。
　　我用尽全力扭转剑的方向，只是心中对成轩的愧疚，不愿他受伤。
　　一眨眼，我却发现我的剑不小心刺入了小羽的胸膛，时间静止在那一刹那。
　　我开始颤抖。
　　小羽不可置信到慢慢倒下,似乎消耗了所有生命.可是他还在对我笑,他说，对不起小凝,没有帮到你。。。。

　　十。
　　你帮到她了。
　　是婆婆的声音，在一片静谧中，听起来诡异。
　　你死在她手上，咒语就解除了。
　　次生她会幸福的和成轩在一起。

　　我犹如晴天霹雳。我生命中的男人是小羽？
　　婆婆点点头。成天羽你武功天下第一，不这样怎么可能让她亲手杀你。
　　她走过来将我拥在怀里,抚摸我的头发。
　　她说,凝儿，你前生是名满天下的先知，机关算尽却难逃自己的情劫。
　　死去时只有17岁。
　　我是你前世的母亲，也是地府的孟婆，我早已算过你的命理。
　　你临终前那么难过的求我帮你结束这诅咒，你告诉我由你亲手杀了他是唯一的办法。
　　可是前生，你下不了手，此生仍是。
　　你太善良。我只能这样做。
　　好在一切都结束了。
　　我怔怔的跌坐在冰冷的地上，那种冷刹入我心。
　　小羽才是我爱了生生世世的男人,他武功天下第一，很快就可以改朝换代坐拥江山。
　　可一生，他又因为我，功败垂成。
　　我慢慢走过去,小羽躺在地上，鲜血在他银色的衣服上格外的凄美。
　　他的脸上依然挂着玩世不恭的笑。
　　他说，其实你婆婆不用设这个局，只要她告诉我，我死就能让你重得笑容，我义无返顾。
　　我的泪落下，滴在他心口。
　　他说,在我死之前,笑给我看。
　　我泪流不止，却终于可以扯动唇角，绽放出凄美绝世的笑。
　　那刹那，我看到他眼中的惊艳和欢喜。
　　心痛得无法呼吸。
　　直到失去他，我才知道，他在我生命中有多重。
　　我们竟就这样默默相爱了这么多年，毫无知觉。
　　终于明白,前生，那个坐在青竹下寂寞守侯的女子,她如果不是因怨而下咒，她怎么会恨那个她爱了一生的男人。
　　她只是天真的想：如果他失败就不会连日征战，只要能换他的陪伴,她愿付出一切,包括她艳绝天下的笑容。
　　心痛如同灭顶。
　　我将短剑刺入心脏。
　　在众人的惊呼中含笑倒在小羽身上。
　　他用生命换来的笑容，当然要与他生死相随。
　　可是这样也好，咒语解除了。
　　那么下一生，我们终于可以恩爱厮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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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胭脂泪，
　　泪落红。
　　银宣天，
　　结束是另一个开始，
　　来生，我要随你左右,伴你一生，
　　今生，我在你左边，靠近你心脏的地方，
　　永远只为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