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伤〗往事淡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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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种爱叫做放弃
　　直到最后
　　选择了遗忘
　　泪
　　早已不自觉流下

　　——题记

　　[一]

　　夕阳的余辉静静流淌，映照着宁静的长寿村。

　　“姐，我回来了。”

　　洛水离走进长寿酒店，对着姐姐淡淡笑道。

　　头上的马尾高高束起，胸前的红巾随风而扬，笑的时候，露出两个小酒窝，是那样的纯真。

　　“哦，离儿回来了啊。”洛雪茗放下手中的帐簿，眼里满是惊喜。

　　洛雪茗在长寿村开了一家小酒店，赚点小钱，供姐妹俩生活。日子，倒也算不错。

　　自从一年前洛水离去女儿村拜师学武，就很少回来，每一次见到她，洛雪茗的眼里，总是有说不出的激动。

　　其实，离儿仅十四岁，就开始学武准备闯荡江湖，她一直颇为担心，只是离儿性字倔强，硬要学武，她拗不过，只得让她去拜师，但觉不能闯江湖。

　　“姐姐，来。”洛水离拉起洛雪茗的手，直向后院奔去，嘴角依旧挂着纯真的笑。

　　旋转，双剑舞动，樱花在空中盘旋着，随着洛水离手中的双剑向前刺去，樱花纷纷而落。

　　望着漫天的樱花雨，洛雪茗欣慰地一笑。

　　“离儿，你这一招真漂亮，叫什么呀？”

　　洛水离回过身，小脑袋微微斜了一下，“满天花雨。”

　　“好名字啊。”洛雪茗拍了拍手，女儿村就是女儿村，连武功的名字都这样别致。

　　洛水离捕捉到姐姐眼里闪过的一丝羡慕，心中不免得意，忽笑道，“其实我比较喜欢如花解语和似玉生香。”

　　“哦。”洛雪茗点了点头，心里暗想，的确——

　　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

　　[二]

　　“小二，这菜怎么这么久都没上来！”一位象是富家公子的客官不耐烦的吼道。脸色通红，潇洒地一仰首，一杯酒饮尽。

　　“来啦。”洛雪茗端上一盘小菜，笑盈盈地走上前去。“不好意思，小酒店，人手不够。”

　　富家大少双眼微眯，单手托腮，打望着眼前的这位女子。

　　肌肤若雪，头发低盘，挑出几缕青丝，额前的碎发下，那一双澄澈如水的双瞳，一身淡紫长裙。

　　她犹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风华绝代。

　　大少“嘿嘿”地笑了一声，眼神色咪咪的。

　　“小妹，让我等了这么久，该怎么补偿我呢？”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无论她如何挣扎。

　　“你放开我！”洛茗雪大声叱呵着，手使劲地甩着，想要挣脱开来。

　　嗖——

　　几支银针从外而入，直穿过这位富家大少的右肩，刹那间，鲜血四溅。

　　“谁！”富家大少忙捂住伤口，“敢情是不要命了，敢伤我！”

　　从外，缓缓现出一道身影，一身粉红色衣裳，娇小乖巧，正是洛水离。

　　“滚！”洛水离执起赤焰双剑，作势要向他刺去。

　　他望了一下她手中的双剑，剑身赤红，齿如焰苗窜动，看来她武功不错。

　　“算你狠。”丢下一句话，便踉跄而逃。

　　“姐姐，你没事吧？”洛水离走上前去关心地问道。

　　洛雪茗摇了摇头，“离儿，谢谢。”话了，便转身继续忙了。

　　望着姐姐有些寂寥的背影，洛水离想说什么却始终开不了口。

　　半晌。

　　“姐姐，下个月有试剑英雄大会呢，我想参加，给我二两银子报名费行吗？”洛水离凑到了她跟前，眨巴着眼睛，语气里带着一丝哀求。

　　“不行。”

　　洛雪茗的回答是那样的斩钉截铁，就如一盆冷水泼在了水离的头上。

　　“为什么！”

　　似乎有些不甘，洛水离大声地吼道。

　　“你学武只是为了防身，参加那些比武大会作什么！你想出名吗？！我早就告诉你不准入江湖！”

　　“是你自己不会武，入不了江湖，想让我和你一样劳碌一辈子吗！我好多朋友都准备参加这次试剑英雄会！”洛水离显然对姐姐的态度极为不满，她一定，是一定要闯荡出一番江湖。

　　啪！

　　洛雪茗狠狠地甩了她一耳光。

　　“姐姐，你......”洛水离愣了一下，从小到大，姐姐对她无微不至，别说打她了，就连骂都没有骂过她。

　　“姐姐，我讨厌你！”眼泪从眼眶里溢出，洛水离转身离去，一路狂奔。

　　洛雪茗呆呆地望着自己麻木的手，久久愣在原地。

 

　　[三]

 

　　女儿村。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洛水离胡乱的地拨动着琴弦，似乎要将所有的怨气散出。

　　“水离妹妹，什么事这么生气啊？”大师姐寒羽歌依靠着门扉，双手环在胸前，嫣然笑道。

　　铮——

　　琴弦断。

　　“师姐——”洛水离一个剑步冲进了寒羽歌的怀中，泪水啪嗒啪嗒的流着，“师姐，我姐姐不允许我参加试剑英雄大会，可是我真的很想参加！师姐你借我二两银子好不好，求求你。”

　　“水离不哭。”寒羽歌轻轻拭去水离眼角的泪水，从钱囊里掏出了十两银子，“喏，不用还了。”

　　“谢谢师姐。”

　　“乖，快回去吧，你姐姐也一定很想你。”

　　洛水离兴奋的鞠了一躬，这下回去可不用哀求那贱女人了。

　　贱女人......

　　是的，在洛水离眼里，所谓的姐姐只不过是一个虚伪的贱女人而已。

　　每次都装作对她很关心，同意让她习武，却不准她闯荡江湖。

　　在女儿村里，她总是看见别人都用着很好的武器，自己什么都没有，她心里就无比怨恨自己的姐姐为什么不可以富有。她现在手中的赤焰双剑都是寒羽歌送给她的！

　　满腔怒火终成恨。

　　似乎忘记了姐姐对自己所有的好，只是觉得姐姐很差，还要靠她保护。

　　又是长寿村。

　　洛水离如行云流水般地走着，心不在焉。

　　“敢问姑娘，附近可有酒家？”一位公子拦住了她的去路打听到。

　　他一身黑袍，手中拿着一把银光闪闪的扇子，更是威风凛凛。

　　“我姐姐开了一个酒家，我带你去。”

　　“谢谢姑娘。”

　　“公子，你这把扇子好漂亮。”

　　“呃，我称它为‘逍遥江湖’。”

　　人生如水，逍遥江湖。

　　[四]

　　“进来吧。”洛水离挽起帷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公子淡淡一笑，大步跨了进去。

　　酒店里，一阵冷清。

　　“呀，我都忘了。”洛水离拍了拍脑袋，今日三月初七，正好伙计都休息啊。

　　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低埋着头，“那个......我才想起今天伙计都休息。我给你倒壶茶，再给你弄点小菜吧。”

　　“不用了。我有事赶路，先走了。”公子客气地说道。

　　“我叫洛水离。敢问公子姓名？”脸颊微微泛红，平添几多桃花。

　　公子正欲转身离去，听地洛水离一问，略侧过头，“易水寒。”

　　“离儿，回来了啊？”洛雪茗正在屋内休息，似乎听到外面有离儿说话的声音，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满心欢喜。

　　这声音，如此耳熟。

　　魂牵梦荤，耳盼尽是她温柔的细语。

　　易水寒猛地转过身，目光正好对上洛雪茗。

　　佳人如旧。

　　十七年了，岁月不曾带走她的风华。

　　他看见她的眼睛望着她时，刹地闪过一丝惊慌。他知道，终于找到她了。

　　“伊儿。”易水寒低低地喃着。

　　“公子是在唤我吗？小女子名叫洛雪茗，恐怕公子认错人了。”嘴角牵起一抹淡淡地笑，足以另任何男人为她倾倒。

　　“伊儿，我是水寒啊，你不记得我了么。”

　　易水寒使劲的摇晃着洛雪茗的双手，眼里满是哀伤。

　　“易水寒，你放开他！”

　　三人惊愕，寻声望去。

　　酒店门口，一男子手执着灵犀神剑，天蓝色发带随风而扬。

　　眉宇间一股英气，不怒而威。

　　也许洛雪茗真的不曾想到，十三年后的今天，三个人会在这里相遇。

　　原来，这就是缘分。

 

　　[五]

 

　　空气逐渐凝固。

　　易水寒紧握拉洛雪茗的手，始终不肯放开。

　　双手不禁颤抖，他真的害怕，这一松手，她又会象十三年前一样消失无踪。

　　一双湛紫色的双瞳死死的盯住易水寒，半晌，压住了心中的怒气，“易水寒，我警告你，再不放开她我就不客气了。”

　　“凭什么？”易水寒轻蔑瞥了一眼，他早已不是十三年前的易水寒。

　　他不断努力修炼，就是为了超过面前这一个人——

　　天下第一庄天剑庄庄主陌宇扬。

　　陌宇扬微微挑眉，“就凭她已经嫁给了我。”

　　“什么！”

　　眼睛突地瞪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原来传闻天下第一庄庄主迎娶冷云伊这个消息，是真的。

　　洛水离站在一旁干看着，什么话也不能说。

　　不过是漂亮么，论武功，她哪里比得上自己，如果是江湖中的人选择，应该会选自己而不选姐姐吧？

　　望着两个人争着自己的姐姐，心里不免嫉恨。

　　转身，离去。

　　洛雪茗望着妹妹渐渐远去的背影，手使劲地想要挣脱，“你们放开我，我说了我叫洛雪茗，你们认错人了！”

　　身子顿了一下，陌宇扬将视线转入洛雪茗身上，“认错了？真的么？”

　　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洛雪茗，嘴角微微上扬，从袖中，缓缓地掏出了一块锁——

　　龙凤锁中的龙锁。

　　洛雪茗的胸前，顿时青光闪耀，凤锁如疾风一般与空中旋转着的龙锁合二为一。

　　“这把凤锁，是我送给冷云伊的，你还要装多久？”陌宇扬完全无视一旁的易水寒，径直走向洛雪茗，牵起她的手向外走去。“走，跟我回家。”

　　“伊儿，他刚刚说你嫁给他了是真的吗！”易水寒紧拉回洛雪茗，转过她的身子逼问道。

　　“伊儿，明日戌时，方寸断崖，我等你。”

　　松了一口气，易水寒丢下一句话便离去了，他相信她，会去的。

　　洛雪茗不语。

　　心里面荡开一阵阵波澜，是该承认自己是冷云伊，向易水寒解释，还是继续装下去？

　　莫名的伤痛，从心口处蔓延。

　　[六]

　　月华如钩。

　　冷风轻轻拂过，撩乱她秀美的长发。

　　断崖下，陌宇扬为她披上貂裘，爱怜地抚摩着她的秀发，“伊儿，不用我送你吗？干脆你别去了吧。”

　　洛雪茗只是摇了摇头，“十三年前，我失诺未嫁给他，至少要给他一个交代。”

　　似乎看出陌宇扬眼里的担忧，转身走出几步后，忽地转身道：“还有，我已不再是那个冷云伊，以后请叫我洛雪茗，虽然我是你的妻子。”

　　“站住！”

　　洛雪茗一惊，只远远望见洛水离被一黑衣人追赶，大声的呼救。

　　“姐姐！”洛水离望见前放的洛雪茗，急忙跑前来躲在她身后。

　　黑衣人迅速追了上来，蒙着面纱，看不清模样，但大致可以断定其为一女子。

　　躲在姐姐身后的洛水离，眼神诡异。

　　那一个黑衣人是她的姐妹秦可儿，这一切，都只是两人策划的局。

　　目的，就是想让洛雪茗明白自己有多差。

　　“哼，你让开。” 扮作黑衣人的秦可儿指着洛雪茗喝道。

　　洛水离假作好心的挡在了洛雪茗的身前，“不准伤害我姐姐，有种跟我打。”

　　“哈哈哈哈——”秦可儿笑着，双袖一挥，几支暗器迅速飞向洛水离。

　　洛雪茗淡漠地望着飞来的暗器，对于身为女儿村的妹妹来说，接暗器根本是轻而易举，可是当暗器划过洛水离的又肩，鲜红的血溅在她的裙裾上时，她才知道，她想错了。

　　事实上，秦可儿根本就没想过要帮洛水离，她一直想打倒洛水离，成为女儿村中最强的新人。

　　洛水离找她帮忙演这场戏时她就想到是个机会。

　　伤不了洛水离，让她明白她姐姐有多爱她，而秦可儿杀了她姐姐，定会伤心；若伤得了洛水离便为最好。

　　洛雪茗迅速拿出了金疮药为水离敷上止血，然后缓缓起身，愤恨地盯着秦可儿。

　　眼神冷淡而深邃，乱发飘扬，袖中，一把雪蚕之刺亮出，幽暗的绿光，让秦可儿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秦可儿永远不会知道，站在她面前的女子，便是十三年前退隐江湖的冷面修罗冷云伊。

　　因为，一个要死了的人，是打听不到这些事的。

　　“啊——”

　　一声凄哀的惨叫，秦可儿倒在了血泊之中，一双眼睛，惊愕的瞪着前方。

　　洛水离静静地望着右手沾满血的姐姐，似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喂，没事吧。”陌宇扬走出几步后总有不安，回头便追了来，恰巧听见一声惨叫。

　　“没事。”淡淡的语气，夹含着略微不屑。

　　洛水离迅速走到洛雪茗跟前，惊愕无比。

　　“姐，你会武功！”

　　“离儿，你是不是恨我不准你入江湖？”眼里充满了哀伤，一丝泪光闪过，洛雪茗静静道：“江湖危险，十三年前我带着你退隐江湖就是因为怕你受一点伤害。没想到......”

　　“姐姐，我不在乎入江湖了，真的不在乎了，我学武功就是防身啊，姐姐你不是说过么？”

　　话未了，洛水离早已泪流满面。

　　原来，她误会姐姐了。

　　“哦，离儿我还有事，你先回家吧。”

　　洛水离点了点头，拭去了眼角泪水，欢快的向家跑去。

　　“我们走吧。”洛雪茗望着一旁眉头紧锁的陌宇扬，淡然笑道。

　　“伊儿。”

　　陌宇扬紧紧将洛雪茗搂入怀中，熟悉的淡淡青草香弥漫。

　　方才望着洛雪茗的一身装束，他突然觉得十三年前的冷云伊真正的出现在他眼前了，思念刹那间由心而生。

　　有多久，没有这样拥抱了？

　　若时光，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七]

 

　　风扬起稀疏的泥沙，落叶在倏倏的风中颤抖着。

　　一大片月光银缀满大地，斑驳的星光洒满草丛。

　　月光将易水寒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握着灵犀神剑的手已经暴起青筋。

　　心中一股无名怒火燃烧。

　　… …

　　“易水寒——我爱你——”

　　… …

　　“若没爱你要爱谁。”

　　… …

　　“水寒，请记得我爱过你。”

　　… …

　　往事一幕幕，涌现在脑海。

　　他一直相信可以和伊儿相爱到永远，可是，他错了么？

　　不甘心啊。

　　“冷云伊！”抑制不住心中的怒，连声音都有些颤抖，眼泪不争气地滑落。

　　谁说男人不可以流泪？

　　为了爱，他付出了整整十三年的光阴。

　　洛雪茗，哦不，应该是冷云伊，她已经决心变回来了。

　　挣开陌宇扬的怀抱，惊愕的望着易水寒，“水寒你怎么在这？不是说在断崖等吗？”

　　“呵，”易水寒冷笑了一声，“你迟到了，我下来找你，就看见了你们拥抱的一幕，冷云伊，我看错你了。”

　　“不——”冷云伊开口正欲解释，可是一旁的陌宇扬在，怎么能说呢。“那又怎样，我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半晌，强忍住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苦笑道。

　　是啊，冷云伊已经是陌宇扬的妻子了。

　　他，还能做什么呢？

　　只是十三年了，他是多么傻傻地爱她，傻傻地思念她。

　　一切都只是自己自作多情啊。

　　“明日辰时，依旧断崖。”话了，人无影。

　　望着漆黑的天际，滑过一道流星，冷云伊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传说，流星是天女的眼泪。

　　当天女因为愿望不能实现时，我们才能看到流星，所以我们只要对着流星虔诚的许愿，就一定会实现。

　　因为天女不希望看到你——和她一样掉泪。

　　天女，我的愿望可以实现吗？

　　请让水寒幸福。

　　[八]

　　晨曦缱绻着方寸山。

　　云雾缭绕。

　　“你来了。”易水寒背手而立，隐约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嗯。”冷云伊答道。

　　是该对这段情做了结的时候了吧？

　　“伊儿，你曾经说爱我，我也以为我们会爱到天长地久。可是为什么，你会嫁给陌宇扬？”

　　“不为什么。”语气淡定，可是却象是在掩藏什么，“因为他比你有钱有势。”

　　不可置信的看着冷云伊，根本不相信这话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原来誓言这么容易破碎。

　　曾经，她说愿意和他永远在一起，不论贫寒疾苦。

　　曾经，许下誓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往事淡如烟，也许她，早已忘却。

　　望着一直静静站在自己身旁的冷云伊，易水寒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恐怖的想法，而手，也慢慢接近了她。

　　“啊——”

　　冷云伊并未防备，竟被易水寒狠心一推，直摔下崖底。

　　易水寒冷哼一声，他得不到的女人，陌宇扬也休想得到。

　　“你在做什么！”陌宇扬冲上前来，扬手便是一拳打在易水寒脸上。

　　“她已经不爱我了，现在她是你的妻子，死了活该！”笑得凄凉，笑得悲哀。

　　“你知不知道伊儿对我说，尘世上一个女人再怎么爱另外一个男人无非就是她这样爱你！”

　　易水寒鄙夷地望了他一眼，绝不要相信他的谎言。

　　“她当初嫁给我就是因为这个！”

　　陌宇扬甩手丢给他一张纸便匆匆顺着小路向崖底跑去。

　　右手颤抖着，拾起了那一张纸。

　　那是一张契约——

　　只要陌宇扬肯给冷云伊天山雪莲，冷云伊就必须嫁给陌宇扬。

　　十三年前的回忆，再现脑海。

　　那一年身为神捕的易水寒追杀“千毒蛤蟆”，不料却反被摆了一道，身中巨毒，只有天山雪莲可解。

　　可天山雪莲极其稀罕......

　　没有想到，后来冷云伊竟不知从哪找到了天山雪莲，救活了他。

　　三月后，冷云伊竟从江湖上消失，再也找不到。

　　易水寒站在原地，回忆往事，明白了一切，悔恨不及。

　　突然，易水寒如疯了一般顺着陌宇扬方才走过的小路，直冲崖底。

　　伊儿，对不起。

 

 

　　[九]

　　易水寒冲到崖底时，陌宇扬已经找到冷云伊了。

　　“伊儿，伊儿。”

　　一遍一遍的呼唤，始终未醒。陌宇扬心急如焚。

　　望着她的身体里不断的流着鲜红的血，犹如一朵绽放的血莲花，易水寒心如锥痛。

　　“快背她上去找大夫吧。”

　　身子顿了以下，陌宇扬终还是点了点头。

　　夜深了。

　　依稀听见蛐蛐儿的声音，忽近忽远。

　　“伊儿——”

　　陌宇扬低低沉吟。

　　“她还是没醒吗？”易水寒掀开了门帘，走了进来。

　　摇了摇头，“摔下那么深的悬崖，能活命就不错了。”

　　易水寒望着床上伤痕累累的人儿，只觉一阵说不出的酸楚。

　　“你知道伊儿为什么嫁给我了吧。”沉默许久，陌宇扬开了口。

　　“嗯。可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后来居然退隐江湖。”

　　这一点，始终是易水寒心中一个解不开的疑团。

　　“她爱的是你，可她和我签了契约，身为江湖人人皆知的冷面修罗岂能毁约？我料想她便是因为这样才会才和我拜堂那天逃离。这样，她既不算毁约，也不算负你。”

　　哎——

　　陌宇扬轻叹了一口气，自始自终，他都得不到她的心啊。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清晨的露珠沾湿窗框，远处似有鸟儿欢快的鸣叫声。

　　“呃。”躺在床上的人儿低低呻吟了一声。

　　两人一听见声音，疾步走到床边。

　　“伊儿，你醒了。”淡淡的语气中露着丝丝惊喜。

　　用手撑着床面，用力起了身，微微抬头，咤异地望着眼前两个人——

　　“你们，是谁？”

　　“我是水寒，他是宇扬啊。”易水寒努力让自己平静，但心里却非常焦急。

　　睁着疑惑的双眼，她挠了挠脑袋，“我不认识你们啊。”

　　“你真的，忘记了？”

　　陌宇扬亲切的问着，双瞳澈如水。

　　她摇了摇头。“你们到底是谁？而我，又是谁？我总觉得不认识你们啊。”

　　“你再好好看看，仔细看着我的脸，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吗？”

　　易水寒使劲摇曳着她，而她却只是疑惑地望着两人，然后摇了摇头。

　　“算了。”陌宇扬使劲将易水寒拉了起来，低声在他耳边附道，“我们给了她太多的伤，她忘记了何尝不好？”

　　是啊，忘记了伤，何尝不好？

　　“记住，你叫追忆。以后，随时可以到天剑庄找我。”陌宇扬拍了拍她的脑袋，微笑道。

　　追忆——

　　此情可待成追忆。

　　追忆开心的点了点头。

　　“我们，走吧。”

　　两人转身离去了，临走时，留恋地望了一下屋中的人儿，心痛蔓延。

　　倚着门扉，望着两人的身影逐渐模糊，直到从视线中消失。

　　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