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属意外（三五）

十七

　　我不知道该如何摆正自己的位置。如何面对每天遇到的你。
　　而且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非，如何控制自己在他身边时不去想你。
　　我曾是一个很好的演员，话剧社的朋友说我有着极佳的表演天赋，但这场戏难道让我去演一辈子么！我已经很累很累，懒的再去倾力扮演自己该有的角色。

　　所以请你不要再对我好。
　　我知道这次同事聚餐你是有心帮我挡酒的，因为我曾醉过一次。
　　但那次我是有心要醉的。或许有些东西只有在神志不清的时候才能发泄出来，如果真能放任自己一次也许就真的天下太平了。你说你要送我回去的时候我几乎想要伏在你的肩上放肆的哭出自己的情绪，只是，我看到了沈非那辆白色的本田，那提醒着我自己只是个优秀的演员。所以我只是笑着，从头至尾那样幸福的笑着，和沈非一起离开。只有我知道，这笑的有多艰难。
　　但你却不许我再喝酒，难道你是看出了我的艰难？

　　我知道那份齐合的计划书是你私下代我完成的。我清楚那里面被我搞的有多糟糕。上面不清楚我的这次过失，一定是你为我压下的。
　　只是你学艺术的出身怎么也能做好这样的企划，让客户如期同我们签下合约。
　　你，一直都是这么优秀的吗？即使当初在游戏里，也是出色到几近完美。

　　我知道国庆假期我延迟一天回来公司，也是你为我遮掩的。
　　那次我去了上海，因为羽燕也去，我们话剧社的成员总算在那齐聚了。
　　羽燕说我只是从一个旋涡掉进了另一个旋涡。
　　媚然说我和以前一样的不快乐，假如沈非不能带给我幸福的含义就应该离开他。
　　那餐饭可能只有四凤吃的最为开心。无忧无虑的四凤和她相识四年的男友已在筹备婚期了。
　　四年，同样的四年可以使陌生的人相爱，也会让相爱的人变做陌生。

十八

　　沈非于我，已然陌生了吗？
　　是我变还是他变？或许我们都已经不再是从前的自己。
　　爱上沈非我只有十五岁，那样的年纪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爱情么？或者只是顺理成章便在一起。或者对沈非的依赖只是源自亲情的延续。

　　沈非也是变了很多，他不再叫我苏苏，不再喝青草茶，不再去低档的场所。他已经把那种自然而纯净的东西舍弃了。现在的他是公司瑞士总部驻中方的代表，那么他现在已经代表着瑞士把自己的位置也倒置了。
　　记得我曾想在街上的冰柜前买2块钱一只的上口爱时，他皱眉看我，他说；“SU，你不再是小孩子了。”他带我去哈根达斯，点200块的特饮给我。
　　但我已经找不到从前的感觉，找不回那段吃着棒棒糖的日子。
　　我已经张大了，也已经不再是那个只爱着沈非的小女孩。
　　或者是我不懂珍惜，或者沈非给我的才是最好，或者没有那个游戏，没有凌翼，我还能说服自己。但是是此刻，我再也无力改变心之所向已经是截然的不同。

　　我也能感觉到沈凡眼睛里的陌生，对于沈非他的记忆只停留在更小的时候，或者那时的他还不曾有更完全的记忆。而且因为我，他对哥哥恐怕还是有丝敌意的。我不能确定沈非看出多少，因为他对沈凡仍是温暖而尽责的，他为沈凡安排了最为风顺的人生，甚至已经规划好了美好的未来。沈凡，亦会被送出国门。
　　沈凡临行的那个晚上我也在的，我来为他饯行却是以着他未来大嫂的身份。

　　当我在天台找到他的时候他终是哭了，那也是我唯一一次在他10岁以后拥抱他。至今我还记得他伏在我的肩头啜泣的声音。
　　我想起他小时侯也曾跑来我这撒娇，但都是那样响亮的哭着说出他的要求，我只好哄着他，像此刻这样拍着他的肩背，拿出糖果来止住他的哭声。
　　只是现在，我再也拿不出糖果给他，而沈凡也不再是10岁的小沈凡。那样压抑的抽泣。那样隐忍的声音。
　　岁月，让沈凡也改变了么。
　　　他说姐，我输了，我没有资格同他竞争。

　　我看到楼道的灯光投射出一道拉长的人影，但那影子却没有动，他只是静静的立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沈凡在我怀中哭泣。
　　没必要有所动作，此刻，他已经赢了。

　　“沈凡还只是个孩子，一个要不到糖吃的孩子。”看着飞机划过头顶的天空远远飞出我们的视线，沈非笑着说。
　　那笑容，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