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村·回首封神(49)

　　命定的清晨，如昔的醒来，眉目清隽。
很清醒的起身，仿佛一切都应是如此的，该是如此的。我端了那银盆一个人步到清泉边，小桥流水，私语嬉戏。不自觉的扬起唇角，是温暖的笑意。

　　“离儿，你知道吗？他有多好看，多温柔！”

　　“所以呀，我的堇儿师姐就日日相思成灾咯！”

　　“离儿你别笑，总有一天，你也会遇见那一个人，他是你命定的劫数，万劫不复。”

　　“那若是遇见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这便看二人的命了。若是有一天离儿遇见那样一个人，一定要告诉师姐，这嫁衣，红妆一定是我来办妥，我要亲自送你出阁。”

　　“我看呐，要出阁的是师姐你吧！”

　　“你这死丫头，以后什么都不告诉你了！”

　　……………

　　又想起，我终究是什么都放不下，我就该坠入细软红尘万劫不复。

　　桃红映了流水，日日如此，月月如故。哪怕抚弄枝梢的早已不是故人。直接捧了那水浍面，凉意袭来，眉宇间似乎升腾起清明之气。

　　又坐了将近半个时辰，算算众同门姐妹也差不多该醒了，才又端了那银盆回去，昨夜那身衣裳此刻静静的躺在床边，沐浴的淡淡的光芒，些许的迷离有些怅然若失。。我换上那身红艳的衣物，以一种虔诚的姿势。每一处我都细细的拂过。

　　再把那玳瑁簪子插如刚梳理妥帖的云鬓之中，戴上琉璃珠。

　　镜中的女子依旧不绘而倩。只是那双秋水中的深潭幽幽的闪耀的夺目的绝望。

　　描那双眉，眉峰压翠。
　　抿了朱砂。双唇似血。
　　扫了胭脂，面若桃花。

　　顾盼眼流离，巧笑弄桃兮；故人若如故，何以泣碧落。只坐了片刻，便收了如意推开房门，却撞见婆婆正要敲门，便欠身道：

　　“婆婆起的当真是早。”

　　婆婆抬手扶我：“准备好了么？”

　　我点点头，道：“自已妥当。”

　　婆婆见我一身红装，便道：“呵呵，离儿此番是要夺个江湖佳人的名号么？”

　　我低声道：“婆婆真是说笑了。”心里却无端的悲凉起来。

　　同婆婆一起步到大堂，用了早膳，只带了几个资历颇高的姐妹同行，起程去了长安，每走一步，心就疼一次。

　　燚，我是不是很快就可以见到你了呢？一定是的，一定是。

　　一路上谁都没说一句话，我自然也是，只怕谁要是开了口就会揭开曾经的伤口，曾经的痛，连同血肉一起撕裂开来，让人断肠。

　　不说话倒也方便了赶路，本来女儿村的女子就轻盈如风，再加上过人的轻功脚力，不多时，长安就已然眼前，甚至连休息一刻喝杯凉茶的时间都没落下。

　　长安，长安，我又来此了。

　　一样的繁华如初，却也是一样的寂寞如初。耳畔依旧是商旅小贩的叫喊，一刻不停的强行进入耳中，却也可以暂时缓了我心中的空洞。我的眼中只是如果走马观花一样闪过灯红酒绿，咿呀谈唱。人人表情各不相同，有说笑的年轻侠侣，有哭闹的孩童，有慈祥的老者，有沧桑脸孔的乞丐，有富者，贫者，伤者，弱者。

　　这世间本来就不公平，更何况是江湖，我淡淡一笑，收了目光。径直随着婆婆去了武林大会的会场，此刻虽早，却已聚集了不少人士。想来都是对这次的武林大会极为重视罢。

　　“离儿，随我去内堂等等吧。”婆婆道。

　　“是，”言毕便扶着婆婆去了，本以为早些就不用遇到，却还是看见了青词，在内堂另一侧，挂着温暖不再张扬轻狂的笑：“离儿，还好么？”

　　我抬眸，只道：“自然是好。”

　　青词看着我，从发间的簪子到踏雪无痕的薄靴，“好，就好。”

　　仿佛昨日一面，已遥远的隔了千年。

　　我红衣胜血，他白衣胜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