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儿女]家有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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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我不相信我可以忘记上官无痕，决定再也不动结婚的念头。落落是我的儿子，无痕留给我的儿子，一个毛头小孩。家里有佣人，有管家，还有庭院的白玉兰树，还有充裕的资金，都是无痕留给我的。我喜欢精灵，一个活泼可爱的小精灵，我第一次见到无痕的时候也是这样子说的，因为看到别人家的小精灵很可爱，圆圆的小脑袋，秀气的小手，象个瓷娃娃。而最后，他留下的，是五岁的落落，一个不可爱却很灵精的孩子。

　　落落今年十岁，五年来我一直忙着忘记上官无痕，所以不敢在家里逗留的时间太长。因为家里的空气飘着白玉兰花的花香，总让我回想树下曾经站着的他，还有快乐的我，还有很多很多的曾经，所以我不愿意往家里跑，或者说我不敢往家里跑，因为那里没有无痕了。我一直带着落落在外面的世界奔波，而落落从小就喜欢新奇的事物，小到江南野外的王婆瓜地，大到仙境般的蓬莱仙岛，他一一好奇，不觉辛苦，而我多半随他而去，我在一旁观看，象多年前有个人在旁边看着我一样，溺爱地看着我。

　　落落八岁那年，我们流浪到落落的干娘家，也就是我姐姐兰秋晓的家里。用流浪一词，因为那一次真的很狼狈，母子俩都拮据数日，因为我是个笨拙的娘亲。姐姐对于我们的出现，也习以为然，一下子把我们母子弄得妥妥当当的。姐姐家是豪华大宅，名画古董的装饰却不俗气，反有一丝淡雅的滋味。因为姐姐很懂得生活，很明白事理，不象我，好象在折磨自己一般，同时还带着个小孩，好奇心甚重的小孩。旧时无痕也喜欢拿我跟姐姐比，还说，他怎么就挑了一个野蛮丫头呢。现时想来，我很真希望他能出现在我眼前开玩笑了，至少，那样，他是存在的。住在姐姐家，很窝心，够安宁。最重要的，姐姐家的庭院没白玉兰树，但是，却存在温馨的气息，理解的眼神，所以，我习惯把这里当作另一个家，骨子里也是。我以为，落落会很喜欢这里，事实上，他也很喜欢。却也知道，我骨子里，比这以前，就承认了那地方是一个家。

　　故有一天，我们母子坐在庭院休息，落落问我：“娘，你喜欢哪个地方？”我蠕动，落落一直知道，我最喜欢的，依然是那间有白玉兰树的庭院。我一时答不上话来，因为没办法说。落落的小手抚摩着我的肩膀，说：“娘，不如我们回家吧”。落落一直了解我，了解的程度让我误以为他就是上官无痕。落落身上有太多相似的特征了，平凡的小脸，渐渐露着一点点的英气，举止言行间都开始以自我为中心，自有主张的小精怪。可惜不是，再怎么象，也只是生命的延续，落落只能是落落，只能是我的儿子。“好，我们回家吧”我喃喃地说，“无痕，我们回家了。”后一句，我在心里说。姐姐没有挽留我们，因为她懂我，一直。只是，没想到，让我有勇气面对的，会是他留下的落落。

　　回家的日子，不长，时常想起无痕，但是，想念的时候，我会跟落落一起想念，因为，那是他的爹爹。落落自小就聪明伶俐，千字文，列以传，诗经，诸子百家，一一熟悉，背起来象涓涓流水，悦耳舒适。而背书的场所，就是白玉兰树下，曾经我和无痕欢娱的地方。而现在，变成我和落落的天地。落落甚少生病，因为无痕走之前，给他吃的珍稀补品不少。那时候，无痕对着我说：“我们家的落落能成为老程麾下的一名猛将”。因为我无意让他沙场，所以落落至今还是平常小孩一名，而最多，是比凡儿多几分灵气，对几分精髓之气。当时我忘记问他，为什么要叫儿子落落，幸福的时候，真的忘记了很多事情，无暇相顾。

　　落落喜欢吃糖葫芦，我也喜欢吃糖葫芦，这是我们唯一相似的地方。以前吃的糖葫芦的时候，是无痕买的，而现在吃的糖葫芦，是我买的。有时候，我不开心的时候，落落就回去买，一买回来，我就哭，落落不哭，也不劝我，等我哭完，就没事情了。我教落落弹竖琴，在那白玉兰树下，很有耐心地教，希望他能想他爹爹那样弹给我听。可惜，他无意与此，他热心于法术，而我，一直不让他学，他不想伤我心，也不提。他自己看书，看不懂的就做记号，等待我带着他回婆婆家。

　　婆婆是我师傅，是这个时代的巾帼不让须眉的重要代表人物，她领导着整个女儿村，立足于这个讲求实力的世界，她的法术华美却也实用。我每年都会回一次婆婆那，一般都会是在婆婆的寿辰的时候，就出现在女儿村。落落这时候，就会把那些积攒的问题，缠着我的师姐师妹们。婆婆一直想教落落法术，说他天资独厚，现在是最好的学习时期，而我执意不肯，就算是我敬重的孙婆婆劝说我，我也不想落落再涉及江湖事情。江湖，只为强者存在，而，只要不为强者，那么，他就与江湖无缘。这是我的想法，而我却算漏了一点，天意。

　　婆婆今年寿宴，我带着落落出席，席间，落落对那些异人的法术法宝都充满好奇，两眼金光。而我，却被姐妹拖着去叙旧，忽略了这点。当晚宴结束，落落对我说，他要拜程咬金为师，而我，却找不到借口推搪。因为他的神情，酷似当年无痕遇到菩提老祖的神情，下一秒，无痕成了菩提老祖的徒儿，这一秒，上官落落成了老程的爱徒。一切如同上官无痕的预言，而落落还能陪伴我多久呢？我很自私，因为，总觉得世界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无论有谁了解我，都不会陪伴在我身边，我任性，而无知。能不介意这两点的，寥寥无几，而我，在一生中能遇到一个，已经是我的造化，可是，上天又把他召回去了，我现在只能是一个人。

　　想于此，我无限寂寥，坐在白玉兰树下的石凳上，如果他平凡一点，那么他会陪伴我久点，如果他平凡一点，说不定，再过十年，我能抱孙子了。只是他一点都不平凡，而无痕早早离去，这些问题只留下我独自一个在思考，在思念。姐姐曾经告诫我，不要在固执与过去，或许放手还有另外的收获。我不乞求有什么收获，我只想落落平安长大，我只想他平凡一些，可是，世界上，不是什么事情，我想了就可以的。至少，我不能阻止落落追求他感兴趣的，叫我这个做娘的，怎么可以狠心呢？

　　落落十岁的时候，离开了我，去拜师学艺。在去之前，他一直不知道他娘，也就是我，是个使毒高手，他只知道我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在落落离开的第二天，我离开了。我先去姐姐家住了一段日子，然后就开始浪迹天涯。浪迹的途中，总听到崛起之秀上官落落，而老一辈的人物，在他身上看到了某一个影子。我只是无意或者有意地去探索到这些信息，而我，相信着有一天我们母子能够重逢。落落走之前的那晚跟我说过，他要变强大，去保护我，保护对他来说，重要的人。

　　或许，五年前的他，也曾经想过，学有所成，有足够能力去保护我。只是，他忘记了保护自己，以至于，他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只存在于我的记忆之中，或许落落的记忆中也有，他没告诉过我，他想爹爹了没，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生命中，有两个重要的男子，而且我想着他们了，而且生命中有两个男子保护我，其中一个，还是天使，知道这些，这就已经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