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之记忆（十一）

　　北俱。
　　聚集了世间所有精寒之气才绵延成这般无尽的苍白。被鼓动的朔风缭乱了我的满头红发，心思也也跟着纠结起来。
　　那个呆子，不会是真的来了吧？倘若如此，我又怎么应对那日许下的承诺。

　　“如何才能留住你呢？”无痕常这么问我。
　　我便欺身上前，缠绕住他的颈子，只是笑。极尽妩媚的笑开他眼底的疑问。
　　世间本没永恒。我来去随风根本不容人去抓住，又何苦劳尽了心神去奢求永远呢？
　　只是时辰真的到了，近日的修炼益发力不从心，体内汹涌翻腾的精气撞击着我的五脏六腑，竟令我咳出血来。
　　不该放纵了的。

　　悄无声息的飘至无痕塌边，他的鼻息均匀且绵长，静谧的月色给他镀上了层安稳的恬淡。就这么睡吧，醒了也只是场梦境。其实原本我也不曾真实的存在过。
　　妖本无心，便也没有记忆。
　　离开了这尘世，便只是又多了段空白的日子。

　　“丹朱！”可他仍是醒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我不答话，仍是在笑。伸手要拂开他对我腕子的钳制。
　　“你要去哪？”他的眉头纠紧了，握的更牢，仿佛一松开来我就会凭空不见了。
　　“你又能把我留到几时？”我平淡的说，声调是一如既往的低沉，充满了诱惑。“我终究是要走的。”
　　“你到底要我怎样？”他显出颓败的神色，想是给我折磨的也够了。
　　“我不要你怎样，只要你放开我，怎地你看不明白？”我瞧着他，仍是笑的云淡风轻。
　　“你到底要我怎样呢？”他仍旧重复着，固执的坚持。
　　叹了口气，我转神望向窗外。月亮圆且清亮，透过枝桠的遮掩仍是把银色洒在窗前。后羿也是不愿，可嫦娥不一样是在独守月宫么？这世界，又怎会凭一个人说了算的。
　　“就把月亮给我摘下来吧。”我平静的开口。仿佛不明了自己正在讲着一个笑话。
　　“丹朱！”他叫。
　　我转脸看他，“放手。”我说。
　　他阴沉的瞪视着我。最后赌咒似地说：“月亮是吧，好，我就把月亮给你找来！”
　　他蓦然起身，抄起他的折扇便向外冲去。这人，竟是疯了么？
　　“无痕，你是要去天宫把月宫给我搬来？”我叫他，隐含嘲弄。
　　“我去北俱。天宫十八星宿近年重现芦州。”他立在门口，藏青的衣袍透出清冷的月辉。“没有月亮，但可以有月亮石。”